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56章 初雪·獲勝

關燈
第56章 初雪·獲勝

【陳念荒:地址給我, 想吃什麽給你送來。】

他確實也要這麽做。

【向春生:不用了吧,這太麻煩了。】

【陳念荒:過時不侯。】

他的威脅沒有絲毫的壓迫感,就算一個小時後向春生沒回,陳念荒難道就不等了嗎?

【向春生:我想吃那個糖油粑粑。】

陳念荒一陣無語, 就不能挑點好的, 心裏是這麽想的,手上還是把東西裝進打包盒裏, 順帶把那些金貴的小點心統統打包一份。

“你兒子幹嘛呢?”

宋觀霜想都不想脫口而出:“年年, 你是要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嗎?”她這雙眼睛早就看透了一切。

“啊?”陳念荒還沒反應過來。

和他相比起來宋觀霜女士還是有點太超前,陳念荒頂多想到成為男女朋友那一步, 宋觀霜就連婚宴訂哪兒都有著落了。

“多帶點這個,你路上拿著當幹糧。”陳總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樣子。

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, 是一點都不管他死活,把陳念荒臉都鬧紅了。

“你們兩個這麽閑就去看春晚。”他背上包作勢要離家出走。

向春生把自己家的定位發給他, 根本就沒想過他會來, 就只是一時沖動, 甚至還有開玩笑的成分。

好像自從她剪了頭發後, 做什麽事情都變得特別大膽。

群裏正熱火朝天地搶著紅包,他們做起這些看似成熟的事來, 很有新年的氛圍。

【宋寫寧:誰敢領?】

陳念荒有點煩群裏的狂轟濫炸,那些十塊錢誰手氣最好就繼續發的小打小鬧,他直接發了一個千元大紅包,直接殺死比賽。

周柏羽可不管這些先下手為強。

【周柏羽:真幸福啊,念哥哥我還想一直這麽啃到老。】

大家也沒有破壞這個喜慶的氛圍紛紛起哄, 領完紅包齊刷刷排起了隊列。

【宋寫寧:謝謝陳校草, 想繼續啃老。】

【林致優:謝謝,想繼續啃老。】

【鄭承禹:謝謝大哥, 想繼續啃老。】

【向春生:謝謝小荒,想繼續啃老。】

……

等陳念荒看到消息的那一刻,天都塌了。

如果不是現在人在車上,他真的會直奔周柏羽家,就這件事討論討論兩人關於“爸爸”這一稱謂的歸屬權。他真有這麽老嘛?不過向春生這又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稱呼?

陳念荒放在保溫袋裏的飯盒往大衣裏攏了攏,手指微微蜷縮著。

宋觀霜在他走之前還特意強調了今天外面會溫度零下,還有可能下雪,讓他多穿點衣服。結果他也不知道為了哪門子風度穿了件黑色羊絨大衣,好在出租車上的暖氣開得足。

向春生發完消息後就在柔軟的床上裹著被子滾了滾,如果光從外面看就好像一顆黑色傘菇在土壤疏松的山上滾落。

為什麽她這麽亢奮,是不是搶完紅包後激動的心情難以平覆。

向春生在飯桌上收到了那條信息,那張圖片有一點刺痛到她,就像是百無聊賴地用食指戳穿圓桌上紅色的膜布那樣,她羨慕陳念荒擁有一個時時刻刻都不掃興的父母,擁有一個溫柔智慧的母親。

可她只是羨慕,沒有其他的情緒,也沒做過多無用的比較。

向春生沒有再三猶豫就把位置發了出去,是試探亦是回絕,甚至有捉弄他的賭意驅使。

他不來也好,來了也罷,或許等他看見村口的大黃狗就會被嚇跑,知難而退吧。

向春生收起那些快要萌發的自卑心。

【陳念荒:向春生。】

【陳念荒:我在你家樓下。】

兩條消息猝不及防地彈了出來。

他的黑色大衣,在路燈下像是裹了一層銀白的霜。

陳念荒坐了兩個小時的車,前方的道路黑燈瞎火,跨橋大道的另外一側煙花爛漫,出租車七歪八拐地越過很多棵樹,很多個不平的坑,他的內心卻沒有半分慌亂,唯一擔心的就是懷裏的糖油糍粑如果變冷就不好吃了。

還有就是好奇居家的向春生會是什麽樣?

向春生震驚到瞳孔放大,直接呆楞在原地,眼下只有腦子還沒有停止工作:不是這人行動力也太強了吧,怪不得人家能是年級第一,執行力都擺在這兒了。但凡有陳念荒這個效率,她不管做什麽都會成功的!

她的第一感受不是緊張和手足無措,居然是對執行力與學習成績的正相關系進行深刻思考。

向春生的房間在這二樓,楝樹的枝頭能直接從陽臺長進來,如果不關註她穿了什麽,月光下可能會更加歲月靜好。

【陳念荒:?】

他在圍墻外面站著,向春生只是探了個頭,下一秒就躲了起來。

【向春生:陳念荒,你來真的啊?】她不過是口嗨,眼下很難收場。

向春生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才有了實感,心臟跳動的聲音很大,應該是做賊心虛。

【陳念荒:你覺得我在開玩笑?】

他盯著屏幕苦笑,答應向春生的,他從不食言。

外面的天氣好惡劣,它像是開著巨大的玩笑,明明冷到下水道都墜起了冰柱,卻遲遲不肯下雪。

他置身於冰冷的事物中,唯有胸膛微微發燙,像是蠟燭般清韌地釘在門前不死不休地燃燒著。

即便再冷,陳念荒的嘴唇也沒有被凍得黑紫,反而格外鮮亮,高挺的鼻梁兩側興奮地透著幾分紅暈,從側面看清顯的月光在深色瞳仁上留下一道閃亮的光弧,那是亮晶晶的期待。

【向春生:圍墻邊上有條凳子,你快點爬上來,別讓他們發現。】

她現在緊張擔心,是不是有些為時已晚?

【陳念荒:這,不好吧。】

向春生著急忙慌地摸兩把頭發,在薄睡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圓滾滾的黑棉襖,她現在這個狀態確實不太方便見人。

可如果讓她在被家人發現和跟陳念荒獨處,二選一,向春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。

陳念荒怎麽也不會想到進展居然如此之快,他就這麽偷偷摸摸進她房間了。

農村的小別墅一般都不會建得很高,陳念荒人就長條,在腳下墊個凳子,輕松就能抓住二樓陽臺的欄桿,向春生的房間正好對著後院的矮墻,墻根還種了一棵與她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樹,葉子不是很茂密,但枝條生得崎嶇,能把人遮得七七八八。

“大伯父啊,你怎麽這麽晚了才回家啊?”

“害,有什麽辦法呀?樹都快被凍死了。”

他剛越過圍墻,墻後就響起閑談交流聲,嚇得他趕緊低頭彎腰。

向春生又突然從陽臺上探出腦袋,小聲喊著:“哎,陳念荒,快看這兒。”她還招了兩下手。

陳念荒腿一軟,差點摔在地上,他又被向春生嚇了一跳。

三小時前風光霽月的他怎能想到:給向春生送個吃的,居然是高危且狼狽的職業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向春生東張西望地扔下了一個自制的吊籃,用口型說出那麽溫柔又殘忍的話:“把吃得放進來,你快回家吧,別著涼了。”

陳念荒明顯感覺自己心跳很不正常,大概是擔心被發現以及被她這樣折磨產生的吊橋反應。

他都翻墻進來了,怎麽可能悻悻而歸。

陳念荒把一整個保溫袋都放進籃子裏,就在她激動地拿到手之後,抓住二樓陽臺邊,一個引體向上就翻了上去。

陽臺上堆著的那疊石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冒犯。

向春生看著面前的人,強行忍住笑,嘴裏冒出一句:“嗨~”

陳念荒低低地喘著粗氣,他也是被逼無奈,如果剛才不及時攀上來就要被人發現了,一樓那兒是落地窗,等燈一盞盞熄滅有人來拉上窗簾,他就會被抓,還是人贓俱獲那種。

他深知向春生的秉性,真出事了這人肯定翻臉不認,沒準陳念荒還能有幸去警察局一日游。

可眼下,他更加手足無措。

陳念荒越解釋越亂,無奈地聳了聳肩:“我不是有意的,剛才差點被發現了。”

“怎麽感覺我們像是在偷情。”

陳念荒楞住,呼吸一滯,沈默了好一陣兒,告誡自己,和向春生呆久了一定要習慣——她這人總是不負責任地語出驚人。

她原本還想說羅密歐與朱麗葉,仔細想想這樣說出口會不會有點羅曼蒂克,於是就換了個話糙理不糙的詞。

向春生上下打量著這個送上門來的獵物,嘴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,這兒完完全全就是她的領地。

陳念荒渾身都帶著風霜雨雪的冷,卻給她一種體勻骨凈的清潔感。

“進來吧。”這是她第一次向外人公布自己奇思妙想的生存空間,這也是陳念荒第一次如此狼狽地參觀別人家。

的確很不一樣,和他僅有認知中的私人空間完全不一樣。

向春生的房間裏到處都是書籍和綠色,所有物件看上去小小的很安靜。

他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空間裏的,顯得格外突兀龐大。

向春生本人倒是與空間格外相配,淩亂炸開的頭發,厚重的黑框眼鏡,清澈又睿智的眼神,同樣是兩只不同花色的襪子穿進方向相反不對稱的毛茸茸拖鞋裏,奇怪又和諧,淩亂又有序。

陳念荒就連呼吸都變小了許多動作更不用說,只能局促地站在向春生並未給他畫定的圈圈裏,感覺這裏的每一個小東西都帶著魔法,他生怕自己的出現打擾了它們的安眠。

向春生看見了他的窘迫,開口道:“除了床,其他地方隨便坐。”

她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,也不願看他如此戰戰兢兢。

陳念荒站在原地。

“你快吃,我給你帶的,可能有點冷了。”他最初的眼神裏是帶著期待的,當他看見盒子裏的慘狀後臉黑了一圈。

向春生心滿意足地吃著那個冷掉看上去有些廉價的糖油粑粑。

冷了確實不好吃,外面那層糖殼變得黏膩,內陷也不柔軟。

“嗯,確實不好吃。”向春生客觀評價了一句,但又立馬停嘴,補充道,“不過我挺喜歡的。”

屬實有點火上添油了。

她不是不知道陳念荒花了多久時間坐車到這兒,給她送這些,他也成功地打臉了自己。

向春生從來不會委屈別人成全自己,可她現在卻這麽做了,並且還很兇殘地摧殘著一個男孩的真心。

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搞清楚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吊橋反應。

這種她沒預想過的畫面,是陳念荒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幻想,那個消極悲觀的幻想。

陳念荒的視線越過她的臉側,落在桌子上,那盆仙人掌有種養不起硬養的倔強感。

他有些難過地小聲說:“你嘗嘗其他的。”

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那些不怕冷的慕斯殘存著他的希望。

向春生一口接著一口滿意地點點頭:“好吃,真不錯。”

短短五個字能讓他全身的喜悅覆燃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內心無限想要延續現狀,可嘴上還是禮貌又克制地說道:“那你吃吧,我先走了。”

他怕再待下去自己就要被向春生捉弄地暈頭轉向,徹底昏厥了。

向春生裝作不在意地回著:“好吧,拜拜,下去別被發現。”

陳念荒打開陽臺那扇落地窗走了出去,沒有回頭。

“陳念荒。”

輕靈的聲音弧線先一步來到他面前。

他激動地回頭看。

“你幫我把石頭搭好再走唄。”向春生撒嬌。

這種嘴臉百年難得一見,簡直就是連吃帶拿。

陳念荒覺得好笑又好氣,向春生完美捏住了他的死穴,最後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耐心把石頭都恢覆原狀。

只是今天,陳念荒好像也有點窺見那條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堅冰的路,他那麽熾熱,有朝一日也會融化吧。

他剛從院墻翻出來,手機裏就收到了一條消息。

【向春生:陳念荒,擡頭。】

她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白色花瓣,就這麽洋洋灑灑地拋了下來,難道不算浪漫嗎?

有那麽一片歪歪地斜進他黑色的衣襟,靠近,那塊滾燙的地方。

他怎麽不沈淪。

陳念荒上車後一言不發,只是望著手中泛黃的花瓣癡癡地笑。

黑色的車窗外居然才開始慢慢落起雪粒子。

或許,當他不遺餘力望向她時,眼睫上的雪總會柔軟地消融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